原文

　　◎成祖一

　　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圣武神功純?nèi)手列⑽幕实壑M棣，太祖第四子也。母孝慈高皇后。洪武三年，封燕王。十三年，之藩北平。王貌奇?zhèn)ィ厉邝住Ｖ怯掠写舐裕芡普\任人。二十三年，同晉王討乃兒不花。晉王怯不敢進，王倍道趨迤都山，獲其全部而還，太祖大喜，是后屢?guī)浿T將出征，并令王節(jié)制沿邊士馬，王威名大振。

　　三十一年閏五月，太祖崩，皇太孫即位，遺詔諸王臨國中，毋得至京師。王自北平入奔喪，聞詔乃止。時諳王以尊屬擁重兵，多不法。帝納齊泰、黃子澄謀，欲因事以次削除之。憚燕王強，未發(fā)，乃先廢周王橚，欲以牽引燕。于是告訐四起，湘、代、齊、岷皆以罪廢。王內(nèi)自危，佯狂稱疾。泰、子澄密勸帝除王，帝未決。

　　建文元年夏六月，燕山百戶倪諒告變，逮官校于諒、周鐸等伏誅。下詔讓王，并遣中官逮王府傣，王遂稱疾篤。都指揮使謝貴、布政使張昺以兵守王宮。王密與僧道衍謀，令指揮張玉、朱能潛納勇士八百人入府守衛(wèi)。

　　秋七月癸酉，匿壯士端禮門，紿貴，昺入，殺之，遂奪九門。上書天子指泰、子澄為奸臣，并援《祖訓(xùn)》“朝無正臣，內(nèi)有奸惡，則親王訓(xùn)兵待命，天子密詔諸王統(tǒng)領(lǐng)鎮(zhèn)兵討平之”。書既發(fā)，遂舉兵。自署官屬，稱其師曰“靖難”。拔居庸關(guān)，破懷來，執(zhí)宋忠，取密云，克遵化，降永平。二旬眾至數(shù)萬。

　　八月，天子以耿炳文為大將軍，帥師致討。己酉，師至真定，前鋒抵雄縣。壬子，王夜渡白溝河，圍雄，拔其城，屠之。甲寅，都指揮潘忠、楊松自鄚州來援，伏兵擒之，遂據(jù)鄚州，還駐白溝。大將軍部校張保來降，言大將軍軍三十萬，先至者十三萬，半營滹沱河南，半營河北。王懼與北軍戰(zhàn)，南軍且乘之也，乃縱保歸，俾?lián)P言王帥兵且至，誘其軍盡北渡河。壬戌，王至真定，與張玉、譚淵等夾擊炳文軍，大破之，獲其副將李堅、甯忠及都督顧成等，斬首三萬級。進圍真定，二日不下，乃引去。天子聞炳文敗，遣曹國公李景隆代領(lǐng)其軍。九月戊辰，江陰侯吳高以遼東兵圍永平。戊寅，景隆合兵五十萬，進營河間。王語諸將曰：“景隆色厲而中餒，聞我在必不敢遽來，不若往援永平以致其師。吳高怯不任戰(zhàn)，我至必走，然后還擊景隆。堅城在前，大軍在后，必成擒矣。”丙戌，燕師援永平。壬辰，吳高聞王至，果走，追擊敗這。遂北趨大寧。

　　冬十月壬寅，以計入其城。居七日，挾寧王權(quán)，拔大寧之眾及朵顏三衛(wèi)卒俱南。乙卯，至?xí)荨Ｊ剂⑽遘姡瑥堄駥⒅熊姡嵑唷⒑螇鄹敝炷軐⒆筌姡鞓s、李浚副之，李彬?qū)⒂臆姡炖怼⒚仙聘敝恍熘覍⑶败姡愇摹沁_副之；房寬將后軍，和允中、毛整副之。丁巳，入松亭關(guān)。景隆聞王征大寧，果引軍圍北平，筑壘九門，世子堅守不戰(zhàn)。十一月庚午，王次孤山。邏騎還報曰白河流澌不可渡。王禱于神，至則冰合，乃濟師。景隆遣都督陳暉偵敵，道左，出王軍后。王分軍還擊之，暉眾爭渡河，冰忽解，溺死無算。辛未，與景隆戰(zhàn)于鄭村壩。王以精騎先破其七營，諸將繼至，景隆大敗，奔還。乙亥，復(fù)上書自訴。十二月，景隆調(diào)兵德州，期以明年春大舉。王乃謀侵大同，曰：“攻大同，彼必赴救，大同苦寒，南軍脆弱，且不戰(zhàn)疲矣。”庚申，降廣昌。

　　二年春正月丙寅，克蔚州。二月癸丑，至大同。景隆果由紫荊關(guān)來援。王已旋軍居庸，景隆兵多凍餒死者，不見敵而還。

　　夏四月，景隆進兵河間，與郭英、吳杰、平安期會白溝河。乙卯，王營蘇家橋。己未，遇平安兵河側(cè)。王以百騎前，佯卻，誘安陣動，乘之，安敗走。遂薄景隆軍，戰(zhàn)不利。暝收軍，王以三騎殿，夜迷失道，下馬伏地視河流，乃辨東西，渡河去。庚申，復(fù)戰(zhàn)。景隆橫陣數(shù)十里，破燕后軍。王自帥精騎橫擊之，斬瞿能父子。令丘福沖中堅，不得入。王蕩其左，景隆兵乃繞出王后，大戰(zhàn)良久，飛矢雨注。王三易馬，矢盡揮劍，劍折走登堤，佯引鞭若招后繼者。景隆疑有伏，不敢前，高煦救至，乃解。時南軍益集，燕將士皆失色。王奮然曰：“吾不進，敵不退，有戰(zhàn)耳。”乃復(fù)以勁卒突出其背，夾攻之。會旋風(fēng)起，折景隆旗，王乘風(fēng)縱火奮擊，斬首數(shù)萬溺死者十余萬人。郭英潰而西，景隆潰而南，盡喪其所賜璽書斧鉞，走德州。五月癸酉，王入德州，景隆走濟南。庚辰，攻濟南，敗景隆軍城下。鐵鉉、盛庸堅守，不克。

　　秋八月戊申，解圍還北平。九月，盛庸代李景隆將，復(fù)取德州，與吳杰、平安、徐凱相掎角，以困北平。時徐凱方城滄州，王佯出兵攻遼東，至通州，循河而南，渡直沽，晝夜兼行。

　　冬十月戊午，襲執(zhí)徐凱，破其城，夜坑降卒三千人。遂渡河過德州。盛庸遣兵來襲，擊敗之。十一月壬申，至臨清。十二月丁酉，襲破盛庸將孫霖于滑口。乙卯，及庸戰(zhàn)于東昌，庸以火器勁弩殲王兵。會平安軍至，合圍數(shù)重，王大敗，潰圍以免，亡數(shù)萬人，張玉戰(zhàn)死。

　　三年春正月辛酉，敗吳杰、平安于威縣，又敗之于深州，遂還北平。二月乙巳，復(fù)帥師南下。三月辛巳，與盛庸遇于夾河，譚淵戰(zhàn)死。朱能、張武殊死斗，庸軍少卻。會日暮，各斂兵入營。王以十余騎逼庸營野宿，及明起視，已在圍中。乃從容引馬，鳴角穿營而去。諸將以天子有詔，毋使負殺叔父名，倉卒相顧愕貽，不敢發(fā)一矢。是日復(fù)戰(zhàn)，自辰至未，兩軍相勝負，東北風(fēng)忽起，塵埃蔽天，燕兵大呼，乘風(fēng)縱擊，庸大敗。走德州。吳杰、平安自真定引軍與庸會，未至八十里，聞敗引還。王以計誘之，杰、安出兵襲王。閏月戊戌，遇于藁城。己亥，與戰(zhàn)，大風(fēng)拔木，杰、安敗走，追至真定城下。癸丑，至大名，聞齊泰、黃子澄已罷，上書請召還吳杰、平安、盛庸兵。天子使大理少卿薛巖來報，諭王釋甲，王不奉詔。

　　夏五月，杰、安、庸分兵斷燕餉道，王遣指揮武勝上書，詰其故。天子怒，下勝獄。王遂遣李遠略沛縣，焚糧舟萬計。

　　秋七月己丑，掠彰德。丙申，降林縣。平安乘虛搗北平，王遣劉江迎戰(zhàn)，安敗走。房昭屯易州西水寨，攻保定，王引兵圍之。

　　冬十月丁巳，都指揮花英援昭，敗之峨眉山下，斬首萬級，昭棄寨走。己卯，還北平。十一月乙巳，王自為文祭南北陣亡將士。當是時，王稱兵三年矣。親戰(zhàn)陣，冒矢石，以身先士卒，常乘勝逐北，然亦屢瀕于危。所克城邑，兵去旋復(fù)為朝廷守，僅據(jù)有北平、保定、永平三府而已。無何，中官被黜者來奔，具言京師空虛可取狀。王乃慨然曰：“頻年用兵，何時已平？要當臨江一決，不復(fù)返顧矣。”十二月丙寅，復(fù)出師。

　　四年春正月乙未，由館陶渡河。癸丑，徇徐州。三月壬辰，平安以四萬騎躡王軍，王設(shè)伏淝河，大敗之。丙午，遣譚清斷徐州餉道，還至大店，為鐵鉉軍所圍。王引兵馳援，清突圍出，合擊敗之。

　　夏四月丙寅，王營小河，為橋以濟，平安趨爭橋，陳文戰(zhàn)死。平安軍橋南，王軍橋北，相持數(shù)日。平安轉(zhuǎn)戰(zhàn)，遇王于北坂，王幾為安槊所及。番騎王騏躍入陣，掖王逸去。王曰：“南軍饑，更一二日餉至，猝未易破。”乃令千余人守橋，夜半渡河而南，繞出安軍后。比旦，安始覺，適徐輝祖來會。甲戌，大戰(zhàn)齊眉山下。時燕連失大將，淮士盛暑蒸濕，諸將請休軍小河?xùn)|，就麥觀釁。王曰：“今敵持久饑疲，遮其餉道，可以坐困，奈何北渡懈將士心。”乃下令欲渡河者左，諸將爭趨左。王怒曰：“任公等所之。”乃無敢復(fù)言。丁丑，何福等營靈璧，燕遮其餉道，平安分兵六萬人護之。己卯，王帥精銳橫擊。斷其軍為二。何福空壁來援，王軍少卻，高煦伏兵起，福敗走。辛巳，進薄其壘，破之，生擒平安、陳暉等三十七人，何福走免。五月己丑，下泗州，謁祖陵，賜父老牛酒。辛卯，盛庸扼淮南岸，朱能、丘福潛濟襲走之，遂克盱貽。

　　癸巳，王集諸將議所向，或言宜取鳳陽，或言先取淮安。王曰：“鳳陽樓櫓完，淮安多積粟，攻之未易下。不若乘勝直趨揚州，指儀真，則淮、鳳自震。我耀兵江上，京師孤危，必有內(nèi)變。”諸將皆曰善。己亥，徇揚州，駐軍江北。天子遣慶成郡主至軍中，許割地以和，不聽。六月癸丑，江防都督僉事陳瑄以舟師叛，附于王。甲寅，祭大江。乙卯，自瓜州渡，盛庸以海艘迎戰(zhàn)，敗績。戊午，下鎮(zhèn)江。庚申，次龍?zhí)丁Ｐ劣希熳訌?fù)遣大臣議割地，諸王繼至，皆不聽。乙丑，至金川門，谷王橞、李景隆等開門納王，都城遂陷。是日，王分命諸將守城及皇城，還駐龍江，下令撫安軍民。大索齊泰、黃子澄、方孝孺等五十余人，榜其姓名曰奸臣。丙寅，諸王群臣上表勸進。己巳，王謁孝陵。群臣備法駕，奉寶璽，迎呼萬歲。王升輦，詣奉天殿即皇帝位。復(fù)周王橚、齊王榑爵。壬申，葬建文皇帝。丁丑，殺齊泰、黃子澄、方孝孺，并夷其族。坐奸黨死者甚眾。戊寅，遷興宗孝康皇帝主于陵園，仍稱懿文太子。

　　秋七月壬午朔，大祀天地于南郊，奉太祖配。詔：“今年以洪武三十五年為紀，明年為永樂元年。建文中更改成法，一復(fù)舊制。山東、北平、河南被兵州縣，復(fù)徭役三年，未被兵者與鳳陽、淮安、徐、滁、揚三州蠲租一年，馀天下州縣悉蠲今年田租之半。”癸未，召前北平按察使陳瑛為左副都御史，盡復(fù)建文朝廢斥者官。甲申，復(fù)官制。癸巳，改封吳王允熥廣澤王，衡主允熞懷恩王，徐王允熙敷惠王，隨母妃呂氏居懿文太子陵園。癸卯，江陰侯吳高督河南、陜西兵備，撫安軍民。甲辰，尚書嚴震直、王鈍，府尹薛正言等巡視山西、山東、河南、陜西。

　　八月壬子，侍讀解縉、編修黃淮入直文淵閣。尋命侍讀胡廣，修撰楊榮，編修楊士奇，檢討金幼孜、故儼同入直，并預(yù)機務(wù)。執(zhí)兵部尚書鐵鉉至，不屈，殺之。左軍都督劉真鎮(zhèn)遼東。丁巳，分遣御史察天下利弊。戊午，都督何福為征虜將軍，鎮(zhèn)寧夏，節(jié)制陜西行都司。都督同知韓觀練兵江西，節(jié)制廣東、福建。甲子，西平侯沐晟鎮(zhèn)云南。九月甲申，論靖難功，封丘福淇國公，朱能成國公，張武等侯者十三人，徐祥等伯者十一人。論欸附功，封駙馬都尉王寧為侯，茹瑺、陳瑄及都督同知王佐皆為伯。甲午，定功臣死罪減祿例。乙未，徙山西民無田者實北平，賜之鈔，復(fù)五年，韓觀為征南將軍，鎮(zhèn)廣西。

　　冬十月丁巳，命北平州縣棄官避靖難兵者朱寧等二百一十九人入粟免死，戍興州。己未，脩《太祖實錄》。丙寅，鎮(zhèn)遠侯顧成鎮(zhèn)貴州。壬申，徙封谷王橞于長沙。甲戌，詔從征將士掠民間子女者還其家。十一月壬辰，立妃徐氏為皇后。廢廣澤王允熥、懷恩王允熞為庶人。十二月癸丑，蠲被兵州縣明年夏稅。

譯文及注釋

　　成祖啟天弘道高明肇運圣武神功純?nèi)手列⑽幕实郏扉Γ娴谒淖印Ｆ淠感⒋雀呋屎蟆：槲淙?1370)，封為燕王。洪武十三年(1380)，就藩北平鎮(zhèn)守。朱棣相貌奇?zhèn)ィ邝酌利悺Ｓ行鄄糯舐裕苤松迫巍６?1390)，同晉王討伐乃兒不花。晉王因害怕他們而不敢進攻，朱棣火速進至迤都山，大獲全勝而回，明太祖十分高興。此后，朱棣經(jīng)常率軍出征，并受令節(jié)制諸王及沿邊兵馬，使他威名大振。

　　三十一年(1398)閏五月，明太祖死，皇太孫即位，遺詔各藩王都留在各封國中，不要來京師，燕王朱棣從北平趕往南京奔喪，聽到詔書后就不再前進了。當時，諸王多因是皇親國戚而擁有重兵，大多數(shù)都目無王法。建文帝采納齊泰、黃子澄的建議，想因此由大量削藩。因害怕燕王強大，沒敢動手，于是先廢除周王朱木肅，想以此牽制燕王。于是，告訐四起，湘王、代王、齊王、岷王都先后因罪廢除。燕王內(nèi)部也感到危險，便假裝得病。齊泰、黃子澄密勸建文帝趁此除掉燕王，建文帝沒有下決心。

　　建文元年(1399)夏六月，燕山百戶倪諒告發(fā)燕王謀反，逮捕官校於諒、周鐸等人并斬殺。建文帝下詔斥責(zé)燕王，并派官員逮捕燕王府屬僚，燕王遂稱病重。當時，都指揮使謝貴、布政使張籨以重兵把守著燕王府。燕王秘密與僧道衍謀劃，命令張玉、朱能等八百勇士潛入府內(nèi)守備。

　　七月五日，在端禮門隱藏的將士誘殺謝貴、張籨，奪得九門。并上書建文帝，指斥齊泰、黃子澄是奸臣，并援引《祖訓(xùn)》“朝中沒有正直的大臣，內(nèi)部有奸賊，那么親王應(yīng)該訓(xùn)兵待命，天子應(yīng)該密詔諸王統(tǒng)領(lǐng)鎮(zhèn)兵討平”。上書一發(fā)，便舉兵造反。此時朱棣自設(shè)官吏，稱他的軍為“靖難”軍。起兵后連連攻克懷來、密云、遵化、永平。半月內(nèi)擁兵數(shù)萬人。

　　八月，建文帝以耿炳文為大將軍，率軍征討朱棣。十二日，到真定，前鋒抵達雄縣。十五日，燕王星夜渡過白溝河，圍攻雄縣，攻克后殺戮一空。十七日，都指揮使潘忠、楊松從莫阝州趕來增援，被燕王伏兵擒獲，占據(jù)莫阝州，后又還住白溝。大將軍部校張保投降，說大將軍有兵三十萬，先到十三萬，一半在滹沱河以南，一半在滹沱河以北。燕王害怕與河北岸軍隊作戰(zhàn)時南面軍隊趁虛而入，便放張保逃歸，讓他揚言燕王即將率兵而至，以引誘朝軍向北渡滹沱河。二十五日，燕王到真定，與張玉、譚淵等夾擊耿炳文，大敗耿軍。并擒獲其副將李堅、寧忠及都督顧成等，斬殺三萬余人。進而圍攻真定，二日不克，便退去。建文帝聽說耿炳文大敗，又派曹國公李景隆代領(lǐng)其軍。九月一日，江陰侯吳高以遼東兵圍永平。十一日，李景隆合兵五十萬進駐河間。燕王對其將帥說：“李景隆聲色嚴厲，軍中混亂，聽說我在一定不敢立即進攻，我們不如先增援永平以牽制其軍。吳高膽小不懂戰(zhàn)事，我一到他必定退走，然后回來進攻李景隆。有堅城在前，大軍在后，一定打敗他。”九日，燕王率兵援永平。十五日，吳高聽說燕王已到，果然聞風(fēng)而逃，燕王趁勢追擊，大敗吳高。于是率軍向大寧挺進。

　　冬十月六日，用計謀進入大寧城，住了七天，挾大寧王朱權(quán)，得大寧之地及朵顏三衛(wèi)全部投降。九日，至?xí)荨ＴO(shè)立五軍：張玉領(lǐng)中軍，鄭亨、何壽任副將；朱能領(lǐng)左軍，朱榮、李..任副將；李彬率右軍，徐理、孟善任副將；徐忠率前軍，陳文、吳達任副將；房寬率后軍，和允中、毛整任副將。十一日，軍隊進入松亭關(guān)。李景隆聽說燕王出征大寧，果然出兵圍攻北平，他在九門外筑壘，燕王世子，堅守不戰(zhàn)。十一月四日，燕王臨時駐扎孤山，巡邏騎兵回來報告說白河流急不能渡。燕王祈禱于神，說兵到則冰合，于是調(diào)配軍士。李景隆暗中派都督陳暉偵察朱棣的布軍情況，從左邊繞道朱棣軍后。朱棣分軍還擊，陳暉軍士爭先渡河而逃，此時河中冰塊突然融解，溺死者不計其數(shù)。十五日，又與李景隆大戰(zhàn)鄭村壩。朱棣用精選的騎兵先攻破李景隆七營，其他諸將相繼來戰(zhàn)，景隆大敗而還。十九日，又上書請求出征，十二月，李景隆調(diào)兵于德州，準備明年大舉進攻。朱棣又計劃攻打大同，說：“進攻大同，李景隆必定要趕來救援，大同天氣寒冷，南軍脆弱，不戰(zhàn)也病疲了。”

　　建文二年(1400)春一月一日，攻克蔚州。二月十一日，到大同。李景隆果然由荊金關(guān)前來增援。朱棣親率將士立即調(diào)兵居庸，李景隆部屬大多被凍死餓死，不見敵人而還。

　　夏四月，李景隆進兵河間，與郭英、吳杰、平安約定白溝河相會。二十日，朱棣扎營蘇家橋。二十四日，在白溝河側(cè)與平安相遇。朱棣以百余騎在前，假裝退卻，引誘平安軍陣地騷動，然后趁機攻擊，平安敗走。于是迫近李景隆，初戰(zhàn)不利。天黑收兵，朱棣以三騎殿后，夜晚迷失了方向，親自下馬伏地察看河流才辨明東西，渡河而去。二十五日，又戰(zhàn)。李景隆橫陣數(shù)十里，破燕后軍。朱棣親率精騎迎戰(zhàn)，斬殺瞿能父子。又令丘福沖擊景隆主力部隊，不得入。朱棣動搖景隆左軍，景隆遂繞至朱棣后邊，大戰(zhàn)良久，飛箭如雨注一般。朱棣三換其馬，矢盡劍斷，揮劍折走登堤，佯裝引鞭招后繼援軍狀。李景隆怕有埋伏，不敢前進，援軍高煦趕到，才解圍。當時南軍也聚集，燕軍將士都大失聲色。朱棣氣憤地說：“我不進攻，敵人就不會退卻，必須戰(zhàn)斗。”又以勁卒突襲景隆背后，前后夾擊，正好旋風(fēng)四起，李景隆軍旗被折，朱棣趁風(fēng)放火奮起反擊，斬殺數(shù)萬，溺死者十余萬人。郭英潰敗西逃，景隆向南逃，朝廷賜給他們的璽書兵器也全部喪失，敗走德州。五月九日，朱棣攻入德州，李景隆敗走濟南。十六日，攻濟南，大敗李景隆于濟南城下。鐵鉉、盛庸堅守，久攻不下。

　　秋八月十六日，朱棣解圍回北平。同月，盛庸代替李景隆，復(fù)取德州，與吳杰、平安、徐凱互為掎角，圍困北平。當時徐凱剛到滄州，朱棣佯裝出兵攻遼東，到通州后沿河向南，渡過直沽，晝夜兼程。

　　冬十月二十七日，奇襲并捉拿徐凱，攻陷滄州城，夜里坑埋降兵三千人。于是又渡過黃河經(jīng)過德州。盛庸派兵來援，被擊敗。十一月十二日，到臨清。十二月七日，打敗盛庸大將孫霖于滑口。二十五日，又與盛庸大戰(zhàn)東昌，盛庸用火器勁弩盡殲燕軍。恰好平安軍趕到，合圍數(shù)重，朱棣大敗，破重圍免得一死，死者數(shù)萬人，張玉戰(zhàn)死。

　　建文三年(1401)一月一日，在威縣、深州大敗吳杰和平安軍。遂兵還北平。二月十六日，又率師南下。三月二十二日，與盛庸遇于夾河，譚淵戰(zhàn)死。朱能、張武殊死戰(zhàn)斗，盛庸軍退卻。時天色已晚，各自斂兵入營。朱棣以十余騎兵逼盛庸宿營野外，到天明一看，已在燕軍包圍中。乃從容引馬，鳴角穿營而去。諸將因天子有詔，不得殺害叔父為名，倉卒相視，不敢亂發(fā)一箭。當天又戰(zhàn)，從早七時戰(zhàn)到下午三時，兩軍各有勝負，突然刮起東北風(fēng)，塵埃遮住天空，燕兵大聲呼喊，乘風(fēng)殺敵，盛庸大敗。敗走德州。吳杰、平安從真定率軍與盛庸會合，沒走到八十里，聽說盛庸兵敗的消息，引兵而還。朱棣用計引誘吳杰、平安出兵襲擊。閏三月九日，相遇于蒿木城。十日，兩軍相戰(zhàn)，大風(fēng)大得拔起樹木，吳杰、平安敗走，燕軍追至真定城下。二十四日，到大名，聽說齊泰、黃子澄已罷免，上書請求停止吳杰、平安、盛庸軍隊。惠帝派大理少卿薛山品前來報告，要朱棣解甲歸藩，赦免無罪，朱棣不奉詔。

　　夏五月，吳杰、平安、盛庸分兵切斷燕軍糧餉道路，朱棣派指揮武勝上書，追問緣由，惠帝大怒，將武勝下獄中。燕王派李遠襲沛縣，焚燒官軍糧舟數(shù)以萬計。

　　七月二日，奪取彰德。九日，降林縣。平安乘虛直搗北平，燕王派劉江迎戰(zhàn)，平安兵敗而逃。房昭屯兵易州西水寨，攻保定，被燕王軍包圍。

　　冬十月二日，都指揮花英增援房昭，被燕軍敗于峨眉山下，斬殺數(shù)萬人，房昭棄寨逃走。二十四日，燕軍退還北平。十一月二十一日，朱棣親自作文祭祀南北陣亡將士。當時，燕王舉兵已三年。他親歷戰(zhàn)陣，冒矢石風(fēng)雨，身先士卒，常乘勝追擊，但也多次處于危險之中。所攻克城邑，兵一走又被朝廷官軍占領(lǐng)，僅據(jù)有北平、保定、永平三府而已。無可奈何，朝中官員被罷免的紛紛投奔朱棣，盡言京師空虛可取。朱棣慷慨地說“：年年用兵，何時結(jié)束？要么臨江決一死戰(zhàn)，不再返顧北面。”十二月十二日，又出師。

　　建文四年(1402)春正月十二日，從館陶渡過黃河。三十日，巡行徐州。三月九日，平安以四萬騎兵追隨燕王軍，朱棣設(shè)埋伏于淝河，大敗平安軍。二十三日，派譚清斷絕徐州糧道，還至大店時，被鐵鉉軍包圍。燕王引兵來援，譚清突圍而出，合擊打敗鐵鉉。

　　夏四月十四日，朱棣宿營小河，憑小橋而守，平安前來與之爭橋，陳文戰(zhàn)死。平安軍在橋南，燕軍在橋北，相持數(shù)天。平安轉(zhuǎn)戰(zhàn)，與燕王軍遇于北坂，朱棣差點被平安長矛刺中。番騎王騏躍入殺陣，拉住朱棣胳膊慌忙逃去。朱棣說“：南軍饑餓，每隔一二天糧草才送到，突然襲擊很容易攻破。”遂命千余人守橋，半夜渡到小河以南，繞到平安軍后。等到天明時平安軍才發(fā)覺，恰好徐輝祖也趕來。二十二日，大戰(zhàn)齊眉山下。當時，燕軍連失大將，且淮土在盛暑蒸熱難忍，諸將請求休軍小河?xùn)|邊，就麥地觀察敵軍行動。朱棣說“：現(xiàn)在敵人長時間饑餓疲勞，斷其餉道，可使敵軍坐以待斃，不能北渡小河以懈將士士氣。”下令想渡河的往左，諸將士爭著往左。朱棣氣怒大吼說“：任你們?nèi)グ伞！睂⑹慷疾桓艺f話。二十五日，何福等宿營靈壁，燕軍阻攔其餉道，迫使平安分兵六萬人保護。二十七日，朱棣精銳將士從中間進攻，將平安軍一分為二。何福丟下靈壁來援，燕軍退卻，高煦伏兵大起，何福敗逃。二十九日，逼近敵軍營壘，攻破后，擒獲平安、陳暉等三十七人，何福因逃走幸免于擒。五月七日，下泗州，拜謁祖陵，賜父老鄉(xiāng)親牛酒。九日，盛庸扼守淮河南岸，朱能、丘福潛過淮河襲擊，趕走盛庸，于是攻克盱眙。

　　十一日，朱棣召集諸位將士，討論行動去向，有的說宜取鳳陽，有的說先取淮安。朱棣說：“鳳陽樓櫓完好，淮安積粟較多，不容易攻下。不如乘勝直趨揚州，指向儀真，使淮安、鳳陽自受震懾。我耀兵長江上，京師感到孤立無援，必定會發(fā)生內(nèi)變。”諸將士都說此法妙。十七日，兵巡揚州，駐軍長江以北。惠帝派慶成郡主到軍中，許諾割地求和，朱棣不聽。六月一日，防御長江的都督僉事陳蠧率舟師叛變，依附于燕王。二日，祭大江。三日，從瓜洲渡江，盛庸以海艘迎戰(zhàn)，失敗。六日，下鎮(zhèn)江。八日，臨時住龍?zhí)丁＞湃眨莸塾峙纱蟪忌套h割地求和，諸王相繼到來，都不聽。十三日，到金川門，谷王朱木惠、李景隆等打開城門迎接朱棣，都城陷落。當天，燕王分命諸將把守京城及皇城，還駐龍江。下令撫安軍民。大肆搜索齊泰、黃子澄、方孝孺等五十余人，并張榜其姓名稱是奸臣。十四日，諸王群臣紛紛上書勸燕王朱棣登基。十七日，燕王拜謁孝陵。群臣為其準備好法架，奉寶璽，迎呼燕王朱棣萬歲。燕王登上皇帝寶座，在奉天殿即皇帝位。恢復(fù)周王朱木肅，齊王朱..爵位。二十日，葬建文皇帝。二十五日，殺齊泰、黃子澄、方孝孺，并鏟除其家族。因連坐結(jié)黨之罪而死的很多。二十六日，遷興宗孝康皇帝主于陵園，仍稱懿文太子。

　　秋七月初一，大祭天地于南郊，順便祭奉明太祖。下詔曰“：今年以洪武三十五年(1402)為紀年，明年為永樂元年。建文帝時更改的成文法制，一復(fù)舊制。山東、北平、河南遭兵禍州縣，免除徭役三年，沒遭兵禍州縣與鳳陽、淮安、徐、滁、揚三州減免租稅一年，余下的全國其他州縣全部減免今年田租的一半。”

　　二日，下詔任前北平按察使陳瑛為左副都御使，全部恢復(fù)建文朝廢棄的官員。三日，恢復(fù)官制。二日，改封吳王允火通廣澤王、衡王允火堅懷恩王、徐王允火熙敷惠王，隨母妃呂氏居懿文太子陵園。二十二日，江陰侯吳高總督河南、陜西兵備，安撫軍民。二十三日，尚書嚴震直、王純、府尹薛正言等巡視山西、山東、河南、陜西。

　　八月一日，侍讀解縉、編修黃淮入文淵閣供職。不久命侍讀胡廣、修撰楊榮、編修楊士奇、檢討金幼孜、胡儼一同入朝供職，并參與軍國大事。押送兵部尚書鐵鉉至京，不認罪，被殺。左軍都督劉真鎮(zhèn)守遼東。六日，分遣御使察看天下利弊。七日，都督何福為征虜將軍，鎮(zhèn)守寧夏，節(jié)制陜西行都司。都督同知韓觀練兵江西，節(jié)制廣東、福建。十三日，西平侯沐晟守云南。九月四日，論靖難之功，封丘福淇國公、朱能成國公、張武等十三人為侯、徐祥等十一人為伯。論誠懇依附之功，封駙馬都尉王寧為侯。茹王常、陳王宣、都督同知王佐皆封為伯。十四日，規(guī)定功臣犯死罪減俸祿條例。十五日，將山西無田貧民遷往北平，賜給錢鈔，免除賦稅五年。韓觀為征南將軍，鎮(zhèn)守廣西。

　　冬十月七日，命北平州縣棄官逃避靖難之役的朱寧等二百一十九人入粟免死，戍邊興州。十九日，撰修《太祖實錄》。十六日，鎮(zhèn)遠侯顧成鎮(zhèn)守貴州。十二日，遷封谷王朱木惠于長沙。十九日，下詔徙遷征戰(zhàn)將士有掠民家之女的送還其家。十一月十三日，立后妃徐氏為皇后。廢廣澤王允火通、懷恩王允火堅為庶人。十二月四日，蠲免遭受兵禍州縣夏稅。

參考資料：
1、佚名.道客巴巴.http://www.doc88.com/p-9671900034457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