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　　○后魏太宗明元皇帝

　　《后魏書》曰：太宗明元皇帝，諱嗣，太祖道武皇帝之長子，母曰劉貴人，登國七年生云中宮。太祖晚有男，聞而大悅，乃大赦天下。帝明睿寬毅，非禮不動，太祖甚奇之。天興六年，封曰齊王，加車騎大將軍，拜相國。初，帝母既賜死，太祖乃召帝告曰："昔漢武帝將立其子而殺其母，不令婦人預(yù)國政，使外家為亂，汝當(dāng)繼統(tǒng)，故吾遠(yuǎn)同漢武，為長久之計。"帝素純孝，哀泣不能自勝，太祖怒之。帝還宮，哀不自止，日夜號泣。太祖知又召之。帝欲入，左右諫曰。"孝子事父，小杖則受，大杖則避之。今陛下怒盛，入或不測，陷帝於不義。不如且出，待怒解而進(jìn)，不晚也。"帝從之，乃游行於外。天賜六年冬十月，即皇帝位，大赦，改年為永興元年。追尊皇妣為宣穆皇后。公卿大臣先罷歸不與朝政者，悉復(fù)登用之。是歲，乞伏乾歸，自稱秦王。海夷馮跋僣號天王，國稱大燕。三年春二月，詔曰："衣食足，知榮辱。夫人饑寒切己，惟恐朝夕不濟(jì)，所急者溫飽而已，何暇及於仁義之事乎？王教之多違，蓋由於此，非夫耕婦織，內(nèi)外相成，何以家給人矣足。其簡宮人非所當(dāng)御，及執(zhí)作伎巧，自馀悉出以賜鰥民。"三月，詔侍臣常佩劍。四年二月，登虎圈射虎。夏四月，宴群臣於西宮，使各獻(xiàn)言，勿有所諱。秋七月，東巡。置四廂大將，又于十二時置十二小將。以山陽侯奚斤、元城公元屈行左右丞相。是年，沮渠蒙遜僣稱河西王。神瑞元年春正月，以禎瑞頻集，大赦，改元。二年六月，幸去畿陂，觀漁。辛酉，次于濡源，立蜯臺，遂射白熊于頹牛山，獲之。丁卯，幸赤城，親見長老，問民疾苦，復(fù)租一年。南次石亭，幸上谷，問百年，訪賢俊，復(fù)田租之半。壬申，幸涿鹿，登橋山，觀溫泉，使以太牢祠黃帝、唐堯廟。幸廣寧，事如上谷，登廣寧之歷山，以太牢祠虞舜廟，帝親加禮焉。泰常元年七月，帝自白鹿陂西行，大獵于牛川，登釜山，臨殷繁水而南，觀于九十九泉。三年春正月，帝自長川詔護(hù)高車中郎將薛繁率高車丁零十二部大人眾二萬北至弱水，招懷代叛，降者二千馀落，獲牛馬二萬馀頭。是年，赫連勃勃僣稱皇帝。四年夏四月，車駕有事於東廟，遠(yuǎn)蕃助祭者數(shù)百國。五年五月，詔曰："宣武皇帝體得一之玄遠(yuǎn)，應(yīng)自然之沖妙，配純化而御世，演大道以宣風(fēng)，大行大名未盡盛美。其改宣曰道，更上尊謚曰道武皇帝，以彰靈命之先啟，圣德之玄同。"是年，劉裕廢殺其主司馬德文，僣稱皇帝，自號為宋。七年夏四月，封皇子燾為太平王，拜相國。初，帝服寒食散，頻年動發(fā)，不堪萬機。五月，詔皇太子臨朝聽政。冬十月，車駕南巡，出自天門關(guān)，逾恒嶺。四方蕃附大人各率所部從者五萬馀人。十有一月，皇太子親統(tǒng)六軍出鎮(zhèn)塞上。八年二月，筑長城於長川之南，起自赤城，西至五原，延袤一千馀里，備置戍衛(wèi)。三月，田於鄴南韓陵山，幸汲郡，至于枋頭。濟(jì)自靈昌津，幸陳留、東郡。濟(jì)河而北，西之河內(nèi)，造浮橋於冶坂津。夏四月，幸成皋城，觀虎牢。而城內(nèi)乏水，懸綆汲河。帝令連艦上施轒辒，絕其汲路。(轒，符分切；辒，於云切，兵車也。)又穿地道以奪其井。丁丑，幸洛陽，觀《石經(jīng)》。蠻王梅安率渠帥數(shù)千人來朝。閏月，還幸河內(nèi)，北登太行，幸高都。還晉陽，賜百官，王公已下至於廝賤，無不霑洽。五月，還次雁門。皇太子率留臺王公迎于句注之北。庚寅，車駕至自南巡。冬十月，廣西宮，起外墻，周回二十里。是歲民饑，詔所在開倉賑給。十有一月，帝崩於西宮，在位十五年，時年三十二。遺詔以司空奚斤所獲軍實賜大臣，自司徒長孫嵩以下至于士卒各有差。十二月，上謚曰明元皇帝，葬于云中金陵，廟稱太宗。帝禮愛儒生，好覽史傳，以劉向所撰《說苑》、《新序》於經(jīng)典正義多有所闕，乃撰《新集》三十篇，采摭經(jīng)史，該洽古義，兼資文武焉。

　　○世祖太武皇帝

　　《后魏書》曰：世祖太武皇帝，諱燾，太宗明元皇帝長子也，母曰杜貴嬪。天賜五年生於東宮，體貌瑰異，太宗奇而悅之，曰："成吾業(yè)者，此子也。"泰常七年四月，封太平王，五月，為監(jiān)國。太宗有疾，命帝總攝百揆，聰明大度，意豁如也。八年十一月，即皇帝位，大赦天下。十有二月，追尊皇妣為密皇太后，進(jìn)司徒長孫嵩爵為北平王，司空奚斤為宜城王，藍(lán)田公長孫翰為平陽王，其馀普增爵位各有差。始光元年，夏四月，東巡，幸大寧。二年三月，尊保母竇氏曰保太后。營故東宮為萬壽宮，起永安、安樂二殿，臨望觀、九華堂。初造新字千馀，詔曰："昔帝軒創(chuàng)制造物，乃命倉頡因鳥獸之跡以立文字。繼歷久遠(yuǎn)，傳習(xí)多失其真。今制定文字，世所用者，頒下遠(yuǎn)近，永為楷式。"是年，赫連屈丐死，子昌僣立。三年春二月，起太學(xué)於城東，祠孔子，以顏淵配。十有一月，帝率輕騎二萬襲赫連昌，至其城下，徙萬馀家而還。十有二月，武都氐王楊玄及沮渠蒙遜等皆遣使內(nèi)附。四年春正月，赫連昌遣其弟平原公定率眾二萬向長安。帝聞之，乃遣就陰山伐木，大造攻具。二月，車駕還宮。三月，遣高源王禮鎮(zhèn)長安。詔執(zhí)金吾桓貸造橋於君子津。五月，車駕西討赫連昌，濟(jì)君子津，至于黑水，帝親祈天告祖宗之靈而誓眾焉。六月，昌引眾出城，大破之。車駕入城，虜昌群弟及其諸母、姊妹、妻妾、宮人萬數(shù)，府庫珍寶車旗器物，不可勝計。八月，車駕至自西征，飲至策勛，告於宗廟，班軍實以賜留臺百寮，各有差。冬十一月，以氐王楊玄為都督荊梁益寧四州諸軍事、假征南大將軍、梁州刺史、南秦王。神(音加)。元年春正月，以天下守令多行非法，精選忠良悉代之。二月，改元。是歲，皇子晃生。三年春正月，行幸廣寧，臨溫泉，作《溫泉之歌》。三月，帝聞劉義隆將寇邊，乃詔冀、定、相三州造船三十艘，簡幽州以南戍兵集于河上以備之。秋七月，詔諸征鎮(zhèn)將軍、王公杖節(jié)邊遠(yuǎn)者，聽開府辟召其次，增置吏員。詔大鴻臚卿杜超假節(jié)、都督冀、定、相三州諸軍事、行征南大將軍、太宰，進(jìn)爵為王，鎮(zhèn)鄴，為諸軍節(jié)度。九月立密皇太后廟於鄴。甲辰，行幸統(tǒng)萬，遂往平?jīng)觥Ｊ辉拢囻{至平?jīng)觥Ｏ仁牵者B定將數(shù)萬人東御於鄜城，留其弟上谷公杜于、廣陽公度洛孤城守。帝至平?jīng)觯潜痹购者B昌招喻之，杜于不降。遂掘塹圍守之。十二月，定弟杜于、度洛孤面縛出降，平?jīng)銎剑掌湔鋵殹６ㄩL安，臨晉、武功守將皆奔走，關(guān)中平。車駕東還，留巴東公延普等鎮(zhèn)安定。四年九月，加太尉長孫嵩柱國大將軍，特進(jìn)、左光祿大夫崔浩為司徒，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為司空。詔曰："頃逆命縱逸，方夏未寧，戎車屢駕，不遑休息。今二寇摧殄，士馬無為，方將偃武修文，遵太平之化，昧旦思求，想遇師輔。訪諸有司，咸稱范陽盧玄、博陵崔綽、趙郡李靈、河間邢穎、渤海高允、廣平游雅、太原張偉等，皆賢雋之胄，冠冕州邦，有羽儀之用。庶得其人，任之政事，共臻邕熙之美。《易》曰：我有好爵，吾與爾靡之。如玄之比，隱跡衡門、不耀名譽者，盡敕州郡以禮發(fā)遣。"遂征玄等，及州郡所遣，至者數(shù)百人，皆差次敘用。冬十月，詔司徒崔浩改定律令。延和元年春正月，尊保太后為皇太后，立皇后赫連氏，立皇子晃為皇太子，謁於太廟，大赦，改年。大延元年，出太祖、太宗宮人，令得嫁。大赦，改年。六月，詔曰："去春小旱，冬作不茂。憂勤克己，祇請靈祗，上下咸秩。豈朕精誠有感，何報應(yīng)之速，云雨震灑，流澤沾渥。有鄙婦人持方寸玉印，詣潞縣侯孫家，既而亡去，莫知所在。玉色鮮白，光照內(nèi)映。印有三字，為龍鳥之形，要妙奇巧，不類人跡，文曰旱疫平。推尋其理，蓋神靈之報應(yīng)也。朕用嘉焉。比者以來，禎瑞仍臻，所在非一。天降嘉貺，將何德以酬之。所以內(nèi)省警震，欣懼交懷。其令天下大酺五日，禮報百神，守宰祭界內(nèi)名山大川，上答天意，以來福祿。"二年十一月，行幸棝(音固)。陽，驅(qū)野馬於云中，置野馬苑。三年，高麗、契丹國、龜茲、悅般、焉耆、車師、粟特、疏勒、烏孫、渴盤陀、鄯善諸國各遣使朝獻(xiàn)，奉汗血馬。四年春，罷沙門年五十以下。五年六月，車駕西討沮渠牧犍，侍中、宜都王穆壽輔皇太子決留臺事。八月，車駕至姑臧，牧犍兄子祖逾城來降，乃分軍圍之。九月，牧犍兄子萬年率麾下來降。是日，牧犍與左右文武五千人面縛軍門，帝解其縛，待之以蕃臣之禮。收其城內(nèi)戶口二十馀萬，倉庫珍寶不可稱計。冬十月，車駕東還宮，徙涼州民三萬馀家于京師。太平真君元年六月，皇孫濬生，大赦，改年。三年春正月，帝至道壇，親受符箓，備法駕，旗幟盡青。十月，封皇子伏羅為晉王，翰為秦王，譚為燕王，建為楚王，余為吳王。四年冬十一月，詔曰："朕承祖宗重光之緒，思闡洪基，恢隆萬世。自經(jīng)營天下，剪暴除亂，掃清不順，二十年矣。夫陰陽有往復(fù)，四時有代謝。授子任賢，所以體息，優(yōu)隆功臣，式圖長久，蓋古今不易之令典也。其令皇太子副理萬機，總統(tǒng)百揆。諸朕功臣，勤勞日久，皆當(dāng)以爵歸第，隨時朝請，饗宴朕前，論道陳謨而已，不宜復(fù)煩劇職。更舉賢俊，以備百官。主者明為科制，以稱朕心。"

　　五年春正月，皇太子始總百揆。諸上書者皆稱臣。詔曰："愚民無識，信惑妖邪，私養(yǎng)師巫，挾藏讖記、陰陽、圖緯、方伎之書；又沙門之徒，假西戎虛誕，生致妖孽。非所以一齊政化，布淳德于天下也。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，有養(yǎng)沙門、師巫及金銀工巧之人在其家者，皆遣詣官曹，不得容匿。限今年二月十五日，過期不出，師巫、沙門身死，主人門誅。明相宣告，咸使知聞。"詔曰："自頃已來，軍國多事，未宣文教，非所以整齊風(fēng)俗，示軌則于天下也。今制自王公已下至于卿士，其子息皆詣太學(xué)，其百工伎巧，騶卒子息，當(dāng)習(xí)其父兄所業(yè)，不聽私立學(xué)校。違者師身死，主人門誅。"六年春正月，車駕行幸定州，引見長老，存問之。二月，遂西幸上黨，觀連理樹于玄氏。十一月，遣殿中尚書、安定公朝茂率騎屯相州之陽平郡，發(fā)冀州民造浮橋于碻(苦交切。)磝(五交切。)津。七年二月，幸長安，存問父老。丁亥，幸昆明池。三月，詔諸州坑沙門，毀諸佛像。徙長安城內(nèi)工巧二千家於京師。車駕旋軫，幸洛水。夏四月，車駕至自長安。毀鄴城五層佛圖，於泥像中得玉璽二，其文皆曰："受命於天，既壽永昌"。其一刻其旁曰："魏所受漢傳國璽"。八年六月，西征諸將扶風(fēng)公元處真等八將坐盜沒軍資，所在虜掠，贓各千萬計，并斬之。九年冬十月，以婚姻奢靡，喪葬過度，詔有司更為科限。十一年春正月，行幸洛陽，所過郡國，皆親對高年，存恤孤寡。遂征懸瓠。夏四月，車駕還宮，賜從者及留臺郎吏已下生口各有差。六月，誅司徒崔浩。九月，車駕南伐。冬十月，車駕濟(jì)河，詔諸將分道并進(jìn)，使征西大將軍、永昌王仁自洛陽出壽春，尚書長孫真趨馬頭，楚王建趨鍾離，高涼王那自青州趨下邳。車駕自中道，十一月至鄒山，劉義隆魯郡太守崔耶利率屬城降。使使者以太牢祀孔子。次于彭城，遂趨盱(音吁)眙。(音怡)十二月，車駕至淮。詔刈雚葦，作筏數(shù)萬而濟(jì)。義隆盱眙守將臧質(zhì)閉門距守。將軍胡崇之等率眾二萬援盱眙。燕王譚大破之，梟崇之等，斬首萬馀級，淮南皆降。是月，永昌王仁攻懸瓠，拔之。獲義隆守將趙淮，送京師斬之。車駕臨江，起行宮於瓜步山。義隆使獻(xiàn)百牢，貢其方物。又請進(jìn)女於皇孫以求和好。帝以師婚非禮，許和而不許婚，使散騎侍郎夏侯野報之。帝詔皇孫為書致馬通問焉。正平元年二月，車駕濟(jì)河，次于魯口，皇太子朝於行宮。三月，車駕至自南伐，飲至策勛，告於宗廟。夏五月，大赦。六月，改年。十月，封皇孫濬為高陽王。尋以皇孫世嫡，不宜在藩，乃止。改封秦王翰為東平王，燕王譚為臨淮王，楚王建為廣陽王，吳王余為南安王。二年二月，帝崩於永安宮，在位二十九年，時年四十五。秘不發(fā)喪，中常侍宗愛矯皇后令，殺東平王翰，迎南安王余入而立之，大赦，改年為承平。三月，上尊謚曰太武皇帝，葬於云中金陵，廟號世祖。冬十月，余為宗愛所賊。殿中尚書長孫渴侯與尚書陸麗迎立皇孫，是為高宗。帝生不逮密太后，及有所識，言則非慟，哀感傍人，太宗聞而嘉嘆。暨太宗不豫，衣不釋帶。性清儉率素，服御飲膳，取給而已，不好珍麗，食不二味，所幸昭儀、貴人，衣無縑纟采。群臣白帝更峻京邑城隍，以從《周易》設(shè)險之義，又陳蕭何壯麗之說。帝曰："古人有言，在德不在險。屈丐蒸土筑城，而朕滅之，豈在地也？天下未平，方須民力，土功之事，朕所未為，蕭何之對，非雅言也。"每以財者軍國之本，無所輕費，至於賞賜，皆是死事勛績之家，親戚愛寵，未曾橫有所及。

　　○高宗文成皇帝

　　《后魏書》曰：高宗文成皇帝，諱濬，景穆皇帝之長子也。母曰閭氏。真君元年六月生於東宮。帝少聰達(dá)，世祖愛之，常置左右，號世嫡皇孫。年五歲，世祖北巡，帝在后，逢虜帥桎一奴欲加其罰。帝謂之曰："奴今遭我，汝宜釋之。"帥奉命解縛。世祖聞之，曰："此兒雖小，欲以天子自處。"意奇之。既長，風(fēng)格異常，每有大政，常參決可否。正平二年二月，中常侍宗愛弒逆立南安王余，十月又賊余於殿中，尚書長孫渴侯與尚書陸麗奉迎皇孫即帝位於永安前殿，大赦改元。興安元年十二月，初復(fù)佛法。二年二月，發(fā)京師五千人穿天淵池。是月，劉義隆子劭殺其父而自立。夏五月，行幸崞(音郭)山。是月，劉劭弟駿殺劭而自立。閏月，太后赫連氏崩。八月，詔曰："朕以眇身，纂承大業(yè)，即位以來，百姓晏安，風(fēng)雨順序，邊方無事，眾瑞兼呈，不可稱數(shù)。又於內(nèi)苑獲方寸玉印，其文曰子孫長壽。群公卿士咸曰：休哉！豈朕一人克臻斯應(yīng)，實由天地祖宗降祐之所致也。思與兆庶共茲嘉慶，其令民大酺三日，諸殊死已下各降罪一等。"興光元年二月，帝至道壇，登受圖箓。七月，皇子弘生。大赦，改元。大安元年，遣尚書穆伏真等二十人，巡行州郡，觀察風(fēng)俗。二年春正月，立皇后馮氏。二月丁巳，立皇子弘為皇太子，大赦天下。三年冬十月，將東巡狩，詔太宰常英起行宮於遼西黃山。四年春正月，至遼西黃山宮。二月，登碣石山，觀滄海，大饗群臣於山上，班賞進(jìn)爵各有差。改碣石山為樂游山，筑壇記日行於海濱。冬十月，北巡。至陰山，有故冢毀發(fā)，詔曰："昔姬文葬枯骨，天下歸仁。自今有穿毀墳冢者斬之。"和平二年正月，詔曰："刺史牧民，為萬里之表。自頃每因發(fā)調(diào)，逼發(fā)假貸，大商富賈，要射時利，旬日之間，增贏十倍。上下同通，分以潤屋。故編戶之家，困於凍餒；豪富之門，日有兼積。為政之弊，莫過於此。其一切禁絕，犯者十匹以上皆死。布告天下，咸令知禁。"二月，行幸中山。遂幸信都。車駕所過，皆親對高年，問民間疾苦。詔民年八十以上，一子不從役。靈丘南有山，高四百馀丈。乃詔群臣仰射山峰，無能逾者，帝彎弧發(fā)矢，出山三十馀丈，過山南二百二十步，遂刊石勒銘。三年冬十月，詔曰："夫三代之隆，莫不崇尚年齒。今選舉之官，多不以次，令班白處后，晚進(jìn)居先。豈所謂彝倫攸敘者也！諸曹選補，宜各先盡勞舊才能。"十二月，制戰(zhàn)陣之法十有馀條，因大灘曜兵，有飛龍、騰蛇、魚麗之變，以示威武。四年春三月，賜京師民年七十已上大官廚食，以終其年。夏四月，上幸西苑，觀射虎三頭。五月行幸陰山。秋七月，詔曰："朕每歲閏月，命群臣講武平壤。所幸之處，必立宮壇，糜費之功，損勞非一。宜仍舊貫，何必改作也。"八月，遂畋于河西。詔曰："朕順時田獵，而從官殺獲過度，既殫禽獸，乖不合圍之義。其敕從官及典圍者諸將校，自今已后，不聽濫殺。其田獲皮肉，別自頒賴。"十二月，詔曰："名位不同，禮亦異數(shù)，所以殊等級，示軌儀。今喪葬嫁娶大禮未備，貴勢豪富越度奢靡，非所謂式昭典憲者也。有司可為之條格，使貴賤有章，上下咸序，著之于令。"詔曰："夫婚姻者，人道之始。尊卑高下，宜令區(qū)別。然中古以來，貴族之門多不率法，或貪利財賂，或因緣私好，在於茍合，無所擇選。令貴賤不分，巨細(xì)同貫，塵穢清化，虧損人倫，將何以宣示典謨，垂于來裔。今制皇族、師傅、王公侯伯及士民之家，不得與百工、伎巧、卑姓為婚，犯者加罪。"六年四月，破洛那國獻(xiàn)汗血馬，普嵐國獻(xiàn)寶劍。五月，帝崩於太華殿，在位十四年，時年二十六。六月，上尊謚曰文成皇帝，廟號高宗。葬云中之金陵。